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合歡還不知道我已經出院瞭，這次，她可以驚喜一陣子。隻是樓下張姨的狗，越長大越健忘，見瞭我拼命的亂吠，我踢瞭一個易拉罐砸它，立馬聽見張姨罵罵咧咧的，趁著她沒出來，我一溜煙跑回來瞭，想想都好笑，感覺做賊一般。
曬瞭好久，看到合歡出現在樓下時，頭皮和後脊背都麻酥酥的。我躲在門後，期待她見到我時，可以給我一個溫暖的擁抱。像火焰一樣。
合歡好像不開心，見到我除瞭一臉悲傷，就再無表情。
“合歡，寶貝。你怎麼瞭？”
尾隨她去臥室，趴在床上。總能聞得到合歡身上的味道。
“沒事的，沒事的。合歡沒事。”
我摸她的前額，“傻瓜。”她卻把臉捂到被子裡，小聲啜泣著，到後來就放聲痛哭，任我怎麼勸，她就是不聽。
合歡開始變得古怪。
我在浴室放水洗澡，她剛好回來。匆匆跑進來，盯瞭噴頭好半天，忽然開口問我:“杜若，你……回來瞭啊？”
健忘癥？我昨天就回來瞭，怎麼她忘瞭嗎？
“啊，合歡。你……怎麼瞭？不……記得瞭？”
看她木然轉動身體的動作，突然感到心疼。合歡她，是怎麼瞭？
我在藍色的便利貼上寫:合歡，你要註意身體，冰箱裡有肉，自己做來吃噢。然後，畫上我誇張的表情。
合歡她突然推門而入，我來不及出門隻好藏起來，不然，要有多尷尬。
合歡拿著便利貼，喜極而泣。她的高跟鞋扣著客廳的每一個角落，喊我的名字。
杜若，杜若！你在哪裡，快點出來。我好想你。你回來瞭，是嗎？
我在這裡，合歡，你怎麼啦？
我到她身邊時，她突然蹲下來，抱著膝蓋哭:“杜若，隻有你，對我最好瞭。可是，你為什麼要離開我？”
我驚異的半天說不出話，合歡她，到底是怎麼瞭？
周末，我請瞭心理科大夫給她看。
坐在對面，聽見合歡她顫抖卻清晰的字句。合歡她，居然這樣說。
她說，大夫，我總感覺那個人沒有死。
晚上，我經常看見水龍頭自動流水。
那個人還寫瞭便利貼給我。
大夫，我……我好想再見她一面，好想，就一面。
原來，我已經，死瞭啊？怪不得，我看見小瘋子坐在樓頂美滋滋的舔著棒棒糖。原來，小瘋子也是死瞭的啊！我怎麼忘瞭，忘瞭小瘋子已經死瞭兩年瞭。
怪不得張姨的狗咬我。原來，它看見我瞭，而且知道我不是人瞭。
怪不得合歡她，對我視若無睹。
怪不得合歡她終日憔悴。原來她知道瞭我車禍無救已經死瞭。
原來，我已經死瞭啊
小瘋子還在吃糖，坐在她燁然姐姐的旁邊說著話。
為什麼你也還在這個世界上？
你不知道嗎？每個人死後，都會去到她最愛的人身邊去，去守候她，陪她再走一段路。度過一段最最孤獨的日子，對她說著她聽不到的話，用她看不見的手牽她。直到她不再悲傷，不在懷戀。而她能不能看到你，隻看你們緣分深淺。
隻是杜若，合歡她，也看不到你嗎？小瘋子這樣問我，又像是自言自語，我的燁然姐姐，也看不見我呢！不過沒關系，緣分淺我也要愛她，陪她再走一段路。直到她，不在想念我。贊
知瞭江南
月華星光天臺上
傷感的自己，你聽我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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